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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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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意回頭,卻忽然眼前呆滯,楞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。

不遠處,是許久未見的徐檸晚還有唐佳欣。

無論是陸亦琛還是徐檸晚她倆,都肉眼可見地成熟了很多。

空氣安靜了有半分鐘。

徐檸晚掙開腳下無形的桎梏,眼眶晶瑩打轉地氣沖沖快步走向簡意,把穿著學士服的簡意按進懷裏。

欲語淚先流地控訴道:“你有當我是朋友嗎?!就那樣拋下我們,微信刪了,電話也註銷了,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?!要不是今天我們來參加秦狗的畢業典禮,經過這兒,連你在南大都不知道!”

簡意眼眸微睜,大腦空白了幾秒後不由一楞,原來秦亦白也在南大啊。

學士帽撥穗的晃動停下。

愧疚遲鈍地反抱住徐檸晚,卻有口難言,終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,只苦澀道:“對不起。”

徐檸晚當然知道為什麽簡意和高中的同學朋友全斷了聯系,無非是想隔絕和陸亦琛有關的消息。

而且,她也不是不知道簡意當時有多傷心,想了想,無聲輕嘆,也不忍再說些什麽。

說到底,還是陸亦琛那個渣男!

松開簡意站直身體,義憤填膺地叉腰道:“我就想不明白了,秦狗我們幾個也算是從小一塊長大了,怎麽也想不到陸亦琛竟然會這麽渣男行徑,要不是他,老娘也不至於閨蜜傷心遠走!”

簡意臉色僵了僵,雖然不是很想聽到那個名字,但總要學會釋然的,輕笑道:“我一直都在南饒,沒遠走啊。”

徐檸晚環臂哼了一聲,別開臉不去看簡意,簡意無奈哄人,“好啦,別生氣了好不好?以前是我不對,以後再也不離開我的好閨蜜了行不?”

“那還可以,勉勉強強原諒你啦,”又眼神警告,“以後可不許說斷了聯系就斷聯系,我可是永遠站在你這邊的,這麽好的娘家人,不可惜嗎你?”

唐佳欣上前幾步,短發長成了齊肩發,還是那麽禦姐,笑勾起唇說:“再不濟找我啊,保準揍得那家夥落花流水!”

轉而看向一直站在簡意身邊的男人,揚了揚下巴問:“這位是?”

簡意側臉也朝一言不發的謝雲錚看了過去,溫笑介紹:“他是我朋友,叫謝雲錚。”

徐檸晚摸著下巴想了想,靈光一閃,眼眸亮起道:“哦!我想起來了,就是高中那會兒你的鄰居哥哥對不?”

沒等簡意回答,對疏離著一張臉的謝雲錚打招呼:“你好呀,我叫徐檸晚。”

唐佳欣:“我是唐佳欣。”

謝雲錚從那抹異樣的情緒中抽離,難得笑了笑,又自我介紹了一遍:“你們好,我是謝雲錚,簡意朋友。”

沒有按照簡意的鄰居哥哥自居。

徐檸晚拉過簡意的胳膊,情感飽滿道:“意意,大家都很想你,秦狗畢業典禮好多以前的同學都來了,還問你了,你能不能,和我們一起過去啊?”

簡意看著徐檸晚小心翼翼的模樣,心上愧疚更甚,詢問的看了眼謝雲錚,在他沒什麽表情持反對意見下對徐檸晚笑著點了點頭,“好。”

徐檸晚開心,拉著人往前走,謝雲錚身形微頓,默了默跟了上去。

唯有唐佳欣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,意意對謝雲錚好像,有了依賴感,但不是喜歡,嘖,到底怎麽回事啊。

簡意明顯還沒放下陸亦琛。

到了體育館,發現原本空蕩沒多少人的體育館此時竟然幾乎坐滿了人,還大多數都是女生,註意力集中在場內一身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的人身上。

那人閑散坐在第一排的平臺階梯上,冷淡的面容很帥,身材完美優越,即使遠看,也是一眼都能註意到的氣質。

一旁坐著南大的校長,穿著一身球衣,手裏握著一瓶礦泉水,寶刀未老,意氣風發。

男人談笑風生的模樣更是引來了大批來體育館“散步”的人。

秦亦白也是一身球衣,賀年還有周林非也來了,三個人和秦亦白的幾位室友還有南大的教授組成隊,在籃球場打球。

在體育館入口出現幾道人影時,秦亦白本來是沒有註意的,但聽到了熟悉的大嗓門:“哈哈,你們快看!秦狗打籃球被虐的滿場跑!”

秦亦白第一反應,跟中了箭似的扭頭朝那邊看去:徐檸晚,你大爺的!誰說小爺被虐的滿場跑?!

這一看,硬是渾身僵楞了下,連手下的籃球被人奪走了都沒反應過來,驚了下還邊跑邊扭頭不可置信地往那邊瞧。

周林非看不下去了,“秦狗,你發什麽呆啊?!”

秦亦白又往觀眾席第一排看了看,腦子裏一排草飛速生長,抓了抓頭發,回神道: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
中場休息,秦亦白一走到第一排,顧不得擦汗,對陸亦琛說:“亦琛,我剛看見簡意了。”

陸亦琛神情微滯,轉而面無表情道:“關我什麽事?”

賀年and周林非:“誰?!”

一旁的校長見狀笑瞇瞇問了句:“簡意是何方神聖啊?一個個這麽激動。”

秦亦白三人訕訕一笑,看陸亦琛臉色行事,根本不敢多嘴,怕他一個不爽連校長的面子都不給直接甩臉走人。

沒想到的是,陸亦琛依舊沒什麽起伏,不甚在意地淡然回道:“前女友而已。”

渾然不知,被從另一側走過來的幾個人聽了個正著。

感受到手臂環著的人身形一頓,徐檸晚擔憂地看了看喜怒不形於色的簡意,總覺得她變了很多,卻又像什麽也沒變。

再然後,手臂裏的人被帶走,謝雲錚忽然上前攬住了簡意的肩膀。

簡意擡頭看去,謝雲錚沒看她,目光懶懶地落在前方,灑脫道:“慫什麽?我陪著你。”

說罷就帶著簡意提步走了過去,徐檸晚和唐佳欣趕忙跟上。

“真是簡意?!”賀年瞠目結舌,尤其是在看到簡意的學士服之後,還和秦亦白是一個學校的?!

陸亦琛目光一頓,也看了過去,猝不及防看見親昵成雙的兩人,握著礦泉水瓶的手不自覺指節泛白。

面色如常地回頭接著和校長閑聊。

秦亦白想起當年,也替自家兄弟感到挺虧欠簡意的,畢竟陸亦琛突然說分手就分手,還鬧得那麽難看。

笑臉跑上前,瞧了眼攬著瘦弱肩膀的手,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,“簡意,原來你也是南大的啊!不是,這麽多年不和我們聯系你不想我們啊?你是不知道徐檸晚當年聯系不到你的時候哭得有多慘。”

還拿腔拿調地給簡意現場表演,繪聲繪色,“嗚嗚嗚,簡意這個小沒良心的,老娘真是錯付了,從此以後,老娘就要待在大明湖畔了,都怪陸亦琛那個大魔王!”

一片笑聲中,秦亦白本人卻僵住了神色,完了,說過了。

其他人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,目光暗自在簡意和陸亦琛兩人之間打轉。

校長說完話,發現久久沒有回音,疑惑瞄了眼變了氣息的人,低沈壓抑,關心道:“陸總,怎麽了這是?身體不舒服?”

陸亦琛喉結艱難滾動,落在地板上的目光黯然神傷,搖頭道:“沒事,您繼續。”

宋校長:呃......他說完了已經。

不由擡頭看向站著的一群人,視野裏出現一個穿著學士服的女生,笑問:“誒?這位同學也是畢業生啊,哪個系的啊?”

簡意見校長的視線看過來,笑了笑,溫聲道:“醫學系的。”

宋校長又看向簡意旁邊的謝雲錚,調侃道:“這位是男朋友啊?是咱學校的嗎?”

謝雲錚松開手,身板自然挺直,和煦有禮地自我介紹道:“不是,是朋友,我是臨大的,宋校長好。”

宋校長不置可否,都攬著肩膀了,可不就是年輕人說的那個什麽,朋友以上,戀人未滿嘛。

爽朗笑道:“臨大的好啊,聽說南大和臨大每年都有好幾對情侶呢。”

又忽然想起什麽,扭頭對陸亦琛說:“對了,我記得陸總也是臨大畢業的,提前修完了課程,金融系的。”

看向謝雲錚,“這位同學是哪個系的呀?”

謝雲錚瞥了眼沈默看不出神情的陸亦琛,“醫學系的。”

秦亦白倒吸一口涼氣,朝徐檸晚目光詢問:什麽情況?都學的醫?巧合吧?

剛才還攬著簡意的肩膀。

唐佳欣輕嘖一聲,手肘暗自碰了碰秦亦白提醒他,示意別多想,低聲道:“沒你想的那回事兒,該幹嘛幹嘛去。”

該幹嘛幹嘛?秦亦白總覺得暗含深意,驀地想起什麽,拍了拍腦袋瓜。

換了副模樣,笑呵呵上前,對宋校長說:“您是不知道,我們高中那會兒,簡意高考成績出來,老師都驚訝了,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,剛開學還是最後一個考場的,見她考上南大,我比自己考上都激動。”

說完目光不自覺地掠向那邊的陸亦琛,他們都是知道的,這倆人約了一起考南大,沒想到陸亦琛去了臨大,但簡意還在南大,唉。

宋校長欣慰點了點頭,讚賞道:“有付出才有收獲,期間肯定沒少拼命吧?我啊,特別欣賞你們這些努力朝目標邁進,不看有多難,只問自己能不能做到的年輕人,有沖勁,有理想,有擔當,畢業了,有想好去哪發展嗎?”

簡意暗自走空的思緒拉回,微笑道:“臨俞。”

宋校長點點頭,隨口問道:“不回南饒了?”

“沒什麽事的話,應該不會回來了。”雖然是早就決定好的事,但現在坦然說了出來,好像真的要告別那些放不下的過往了。

徐檸晚驚訝,“啊?!意意你真的不回來了嗎?”

簡意抿了抿唇,輕笑點頭,“嗯。”

徐檸晚不舍,扁嘴道:“才剛見面就要分別。”

唐佳欣想了想問:“什麽時候走?”

剛才逛校園的時候,就已經和謝雲錚說好了,“明天,剛好雲錚在,就一塊回去。”

“也行,有個照應,”唐佳欣若有所思道。

剛說完,就見原本坐在觀眾席上一言不發的人忽然站了起來,不顧一眾莫名的目光,氣息陰沈地拉過簡意,越過籃球場離開。

簡意驚恐地擡頭看向前面寬闊的背影,手腕被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緊攥,腳下不由踉蹌。

在驚呼聲四起中回過神來,想後退掙紮,陸亦琛卻根本不給她機會,只能被帶著走。

“陸亦琛,你放開我!”

謝雲錚目光一狠,闊步跟了上去,一把扯開簡意護在身後,發了狠地揮拳給了陸亦琛一個拳頭。

“哇!!!”

體育館群聲鼎沸,紛紛驚訝捂嘴。

陸亦琛抵了抵後槽牙,冷冽的視線凝寒,不作猶豫地也快速出拳還了回去。

速度之快根本躲閃不及。

謝雲錚偏過頭,後退幾步,唇角的紅血絲赫然。

宋校長懵了一臉,全然沒想到怎麽就突然打了起來,也想不到矜貴自持的陸總竟然會如此意氣用事。

嚴肅下臉,走上前調和:“有什麽事好好說就是,這麽多人,還是畢業日,想讓人看熱鬧嗎?”

陸亦琛眼中只有站在謝雲錚身後的簡意,眼尾赤紅,冷沈頹然,“簡意,我們談談吧。”

看她關心其他男人,被別人攬住肩膀,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,只知道難受到像被人掐住了心臟。

簡意卻沒走出半步,打消心底的那抹心軟,定聲道:“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。”

陸亦琛眸色壓抑,他一直都不知道,簡意報的是南大。

直接問了出來:“為什麽考南大?”

簡意自嘲地彎了彎唇,眉眼間滿是不可置信,“你問我為什麽?報志願之前,是我眼瞎,報志願之後,是我沒來得及改志願。”

宋校長:“......”

越過謝雲錚,走到頎長的身影面前站定,擡頭淡聲倔強:“不過也要感謝你,不然我可能也沒那個勁頭考上南大,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,只不過,我們早就走到盡頭了。”

陸亦琛的記憶好像有什麽在崩塌,年少的沖動過去,理智更占上風,而現在,卻迫切想追根溯源。

不防時,一只大手拿下了簡意的學士帽,再然後整個人騰空而起。

簡意懸空,下意識環住男人寬闊的肩膀,白襯衫解開了一個扣子,鎖骨微露,冷白清越。

“陸亦琛,你瘋了?!”

觀眾席上議論紛紛,宋校長也反應不及,謝雲錚冷下臉,正要上前,卻被唐佳欣和秦亦白攔住了。

唐佳欣看向走至場館中間的兩人,也許他們兩個當事人都沒發現,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,再無他人。

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,他們兩個在一起,總是一道刮著甜風讓人羨慕不來的風景線。

有時候想想,不僅僅是外形氣質,還有互相鐘情的兩顆心,無堅不摧,無論離合,都是別人無法涉足的純澈。

笑了笑說:“別去了,他倆也該說清楚了。”

秦亦白輕嘆,“我們認識的陸亦琛,絕對不是徐檸晚口中不負責任的沒品渣男,而且,和簡意分開,他半條命都快沒了,如果不是有什麽誤會,他怎麽會跟簡意分手呢。”

宋校長愕然,有些不明白,“既然知道,怎麽不勸他倆把誤會說清呢?聽剛才那麽說,都分開四年了吧,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,能改變一個人的也很多。”

突然加入話題的宋校長讓幾個人紛紛新奇,賀年道:“唉,我們哪敢提啊,之前勸過一次,簡意出發去臨俞那天,亦琛開車去追,路上出了車禍,沒追上,沒想到這一分別就是四年。”

賀年沒提的是,陸亦琛醒了之後的事兒。

惋惜歸惋惜,但兩個人有沒有可能誰也說不定。

體育館器材室。

擺滿了的器材室可站的空間有限,昏暗的環境沒多少光亮,只有拉開一條縫的窗簾透進來微弱的光線。

簡意想開燈,陸亦琛卻不讓,被高大的身影逼退在靠墻的器材架上,動彈不得,溫熱的氣息暧昧噴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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